马家骏：当代苏联文学的共性在当代的复合体

文 /马家骏

《当代苏联文学》是本科生的一门选修课，它是基础课《欧美文学》中的“苏联文学”的继续。

《绪论》是《当代苏联文学》全书的总揽。它分两部分：一是开头和结尾，讲本课的必要性和重要性，它的范围、本教材编写的体例与方式。第二部分是《绪论》的主体，它从理论上总评了当代苏联文学的基本性质和基本特征。从性质上说，当代苏联文学是多种因素的复合体，但主流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。其特征是：

一、与政治紧密结合；二、它是当代世界文学中成绩最突出的一种文学。这两点是以前苏联文学固有的特点，属于整个苏联文学的共性在当代的继续。当代苏联文学还有三点特征却是它独有的，和十月革命到五十年代初的现代苏联文学不一样：一、强调人道主义精神；二、强调写“普通人”即“非英雄化”；三、强调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开放体系。这些在创作中体现了出来。

《当代苏联文学》的“本论”是按时代排列的，它分三个大的段落：50年代的文学；60年代的文学；70年代到80年代初的文学。每一个大段落分为“概述”和重点作家和作品评述两部分。在“概述”里，就这一年代中的时代背景、文艺政策与文艺思想、小说、诗歌、戏剧，分门别类地加以综述。其中，小说是当代苏联文学成就最突出的，为了叙述方便，又按题材归纳为：写农村生活的、写工业生产和经济体制改革的、写战争与军事活动的等等。在作家作品评述里，一般先概括评介作家的生平与创作道路，评介除了本书评论的重点作品之外的其他作品（如艾特玛托夫的重点小说《一日长于一年》之外的《查密雅莉》、《永别了！古里萨雷》、《白轮船》、《花狗崖》等等）。之后，评论重点作品本身。在评论重点作品时，一般都对作品的思想内容、价值与意义、突出的形象、艺术特色等几个方面进行剖析，以便加深对作品的理解。

各个年代中确定的作家作品，其数目并不是平均的。本书采取详近略远的安排，即50年代、60年代的各定八九个作家，70-80年代则安排了25个。后十二三年超过了前二十年的总和，目的在于使大家多掌握较新的知识。由于各种原因，有一些重点作家没有单列，其中有奥维奇金、特瓦尔多夫斯基、尼林、斯捷里马赫、叶甫杜申科等等。至于近年出版的战前被禁的文学，虽是目前的热门话题，但由于年代并非现在，故而不包括在当代文学之内。

已列入的42个重点作家，在选修课学习期间，也不可能全部顾及。一般性可作浏览略读处理，有代表性的重点作家作品，应该详读，并作笔记和作业。后者依顺序大致有下列作家作品：

1953年斯大林逝世；1954年苏联召开第二次作家代表大会，随之，爱伦堡发表了中篇小说《解冻》，标志文学界出现新局面。能够代表“转折时期文学”的长篇小说是列昂诺夫的《俄罗斯森林》，这是二十世纪俄罗斯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，获得1957年首届列宁文学奖金。格拉宁的《探索者》、尼古拉耶娃的《征途中的战斗》写工程师、科学发明家同官僚主义厂长的“嫉妒和阻挠”的斗争；而柯切托夫的《叶尔绍夫兄弟》却反之写马克思主义厂长同号称“发明家”的野心家的斗争。这反映转折时期苏联社会的深刻矛盾。肖洛霍夫的《一个人的遭遇》是划时代的小说。以前写反法西斯战争，多在宏观的战争事件进程中歌颂英雄主义。这篇小说却微观地写战争中人的命运，揭开了苏联战争小说创作史新的一页。

50年代的诗歌，代表性的是特瓦尔多夫斯基的长诗《山外青山天外天》。特瓦尔多夫斯基本在苏联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，它的《春早国》、《瓦西里·焦尔金》都是诗歌史上划时代的作品。《山外青山天外天》用回忆对比的手法，表现战后工业建设的沸腾场景；从各个侧面反映50年代人们的精神面貌。由于特殊原因，《当代苏联文学》缺少这一章，这里作上述补充。

50年代的戏剧，内容多，变化大。代表性的剧本有两部：一是包戈廷的《悲壮的颂歌》，一是阿尔布卓夫的《伊尔库斯克的故事》。包戈廷以前写过《带枪的人》和《克里姆林宫的钟声》塑造了列宁的崇高感人的形象。《悲壮的颂歌》则完成了关于列宁的戏剧三部曲。《伊尔库斯克的故事》是写日常生活的道德题材的戏剧，它表现了苏联青年的精神面貌，在戏剧艺术的表演方面作了创新。

60年代，出现了受到批判的小说，其中杜金采夫的《不单是为了面包》、帕斯杰尔纳克的《日瓦戈医生》。后者片面描写十月革命，遭到长期查禁。近年苏联出版发行这部小说。由中，可以看到苏联当代文学的另一个方面。

60年代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，苏联国内形势也在变化。文学上强调人道主义、反对个人崇拜、主张非英雄化，也出现了杰尔仁尼琴《伊凡·杰尼索维奇的一天》这类否定社会主义制度的作品。但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仍是文学的主流。

写道德题材的小说，当属田德里亚科夫的《审判》，它既批判趋炎附势、又提倡良心审判，它以心理分析而别具风格。别洛夫写农村题材的《凡人琐事》带着自然主义与抒情色彩描写农民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喜怒哀乐，其中对农村矛盾与农民苦恼的写实，更别具一格。写工业题材的《特别分队》是柯热夫尼科夫的佳作之一。小说的时间与空间较广阔，提出的社会问题也较多，颇有现实意义。写战争题材的小说，分为写全局和写局部的两种。西蒙诺夫的三部曲：《生者与死者》、《军人不是天生的》、《最后的夏天》是“全景文学”的杰出作品，它不仅是宏伟的史诗，更写出了各种人物的命运。瓦西里耶夫的《这里黎明静悄悄……》和50年突出血污与死伤的“战壕真实”派小说不同，在同样写局部战斗的情况下，突出了红军女战士们的英雄主义精神。写历史题材的小说首推费定的《篝火》（第一卷出版于1961年，但第二卷直到作家逝世也未完成）。《篝火》同40年代发表的《初欢》（又译《早年的欢乐》）、《不平凡的夏天》构成了三部曲。三部曲成为1905年革命失败到反法西斯战争期间苏联社会生活的编年史。梅列日的《波列西耶纪事》三部曲《沼泽地上的人们》、《大雷雨的气息》、《暴风雪，十二月》是白俄罗斯文学的史诗，它展现了二三十年代白俄罗斯的历史变迁。1966年，女诗人阿赫玛托娃去世了。她的诗在苏联诗坛上颇具特色，值得关注。

70-80年代的苏联文学，是在政治相对稳定而经济停滞情况下发展的。老作家相继去世，新的作家涌现在文坛上。文学在内容、风格、手法上表现出多种多样的特点。

反法西斯战争，尽管过去了几十年，它依然是当代苏联文学关所注的。不管是全面写战争的如恰可夫斯基的《围困》、斯塔德纽克的《战争》，还是写局部的如贝科夫的《方尖碑》、巴克拉诺夫的《永远十九岁》，都写得更深刻、更激动人心。

在人和人的关系中、人和自然的关系中、人在战争和日常生活中，都表现出应有的思想道德的心态，关注人同自我以及同周围环境（人与大自然）关系中的精神面貌与内心世界的变化，是当代苏联文学重要的课题。舒克申的《红莓》、拉斯普金的《活下去，并且要记住》、阿斯塔菲耶夫的《鱼王》、李帕托夫的《伊戈尔·萨沃维奇》、顿巴泽的《永恒的规律》、艾特玛特夫的《白轮船》、《一日长于百年》，都把各自的人物的灵魂深处的隐秘，揭示在读者面前，让读者欣赏崇高、美，也看到卑劣与丑恶，更体会到那些矛盾、犹疑和痛苦。人的内心世界的复杂、深沉、微妙，被当代苏联文学揭露德那样清晰、柔韧和深刻。

不论在战争年代，还是在和平年代，苏联人民中都有英勇不屈敢想敢干、勇往直前的人物。在经济建设和改革中，面对各种困难，也涌现男强人和女强人。阿列克谢耶夫的《不屈的小柳树》、德沃列茨基的《外来人》、切尔内赫的《莫斯科不相信眼泪》、尤尼娜的《女厂长》、柯列斯尼科夫的《培养部长的学校》，都歌颂了那些坚强的俄罗斯性格。

苏联文学是产生过众多史诗性巨著的文学，当代的文学也不例外。除了前述的费定、梅列日、西蒙诺夫的三部曲、恰可夫斯基的《围困》等等，还应该提到马尔柯夫的《西伯利亚》和阿勃拉莫夫的《普里亚斯林一家》。《西伯利亚》描写十月革命前西伯利亚人民的生活和斗争，展示了广阔的历史画面。《普里亚斯林一家》是个四部曲：《兄弟姐妹》、《两冬三夏》、《十字路口》、《房子》，它以普里亚斯林一家三代人的命运为线索，描绘了苏联社会几十年的历史变迁，是一部生活的史诗。

除了上述，万比洛夫的剧本也是不乐忽视的成绩，它们在苏联当代文学中也占有一定的地位。

对于上述重点作家作品，《当代苏联文学》一书都有专章论述，还应结合各年代的“概述”来阅读。

读“概述”时，应掌握基础知识：一是时代背景与文学斗争；二是文学的流派、名词的内涵（如“战壕的真实”、“大声疾呼”等等）；三是一般作家作品的名称，对于重点的作品，则应对其思想意义、人物形象、故事情节、艺术特点的一项或几项有所理解。为此，应阅读当代苏联文学作品本身。

（刊于《函授教育》1990年第5期）

[注]《当代苏联文学》，马家骏、冉国选、谭绍凯主编，河南大学出版社1989年5月出版。

（注：本文作者已经授权本头条）

（马家骏 河北清苑人，1929年10月5日生，现为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、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、陕西省外国文学学会名誉会长（原会长）、中国外国文学学会原理事、中国俄罗斯文学研究会原理事、陕西省高等学校戏曲研究会原会长、陕西诗词学会原顾问、陕西省社会科学学会联合会原常务理事、陕西省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先进个人、陕西省教书育人先进教师等，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。

独著有《十九世纪俄罗斯文学》、《美学史的新阶段》、《诗歌探艺》、《世界文学探究》等12种；与女儿马晓翙二人合著《世界文学真髓》、《西洋戏剧史》等4种；主编有《世界文学史》（3卷）、《高尔基创作研究》等9种；编辑有《欧美现代派文学30讲》等4种；参编合著有《马列文论百题》、《文化学研究方法》、《东方文学50讲》、《二十世纪西方文学》等40多种。

名列《中国作家大辞典》、《中华诗人大辞典》、《中国社会科学学者大辞典》、剑桥《国际传记辞典》（英文第27版）、俄罗斯科学院世界文学研究所《国外俄罗斯学专家名录》（俄文版）、《陕西百年文艺经典》等40余种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