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歌遍中国”系列最快也要七八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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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国真

◎ 深圳特区报记者 孟 迷/文

丁庆林/图

“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,既然选择了远方,便只顾风雨兼程。”汪国真的诗歌鼓舞了两代年轻人,也时刻激励着他自己前行。在上世纪90年代初收获“汪国真现象”的光环后,汪国真不仅没有故步自封于“偶像诗人”的定位,反而怀着满腔热情开始研习书法与绘画。十年前,汪国真又“跨界”转战音乐领域,历时8年为古诗词谱曲400余首,并于2009年底举办“唱响古诗词——汪国真作品音乐会”。

“凡是遥远的地方,对我们都有一种诱惑。”近日,汪国真在深圳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时,满心期待地聊起自己正在着手的宏大的“歌遍中国”音乐计划。“当我们跨越了一座高山,也就跨越了一个真实的自己。”——正如其诗句所写,汪国断言,十年后,自己在音乐方面的影响一定超越诗歌。

●《歌遍中国》系列

最快也要七八年

记者:你最近在微博提到,《歌遍中国》系列已经完成了山西篇与河北篇,为何会从如此宏观的视角切入?

汪国真:我常常在旅途中,发现很多风光秀美且传统深厚的地方,却没有歌曲歌颂当地的历史文化,所以萌生了做《歌遍中国》的念头。我希望为每个省做一张展现该省特色的专辑,可以描绘该省的全貌,或是其中一个市,或是一个风景区;比如山西写的是北武当山,河北写的是涉县。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,最快也要七八年,才能完成。

记者:能否谈谈该系列的音乐风格?

汪国真:民族、美声、通俗都有,首要是突显地方特色,这主要依靠器乐解决,比如写陕北会用到唢呐,写朝鲜族则用长鼓。一般来说,我会先去实地走访,捕捉一种地域印象写成诗词,再在此基础上谱曲;或者邀请当地人先写词,我在誊抄他们文字的过程中获得谱曲灵感。我大部分的歌都是先作词后作曲;所有的曲都由我谱,词反倒不一定。

记者:既然是诗人出身,为何不自己完成作词部分?

汪国真:我写诗的事情比较广为人知,作曲则知情者并不十分多。所以想将此作为重点,希望更多听众了解和欣赏我的音乐。当然我也尝试过为自己的诗歌谱曲,但至于出不出专辑那是《歌遍中国》完成之后的事情。

●没有老师,没有模式

没有规范,没有限制

记者:在此之前,你曾花8年时间为400多首古诗词谱曲。

汪国真:对。因为我从小喜欢中国古典诗词,诗歌创作也从中汲取了很多养分,因此一直希望找方法去推广。而在学习音乐后,我找到了传承古诗词的最佳载体。

记者:但在你之前,已有不少音乐人为古代诗词谱曲,你如何脱颖而出?

汪国真:为古代诗词谱曲,首先要有一定的文化积淀,否则连诗词想表达的情绪都把握不准,旋律就很可能跟歌词脱节。我的幸运在于,我大学读的是中文系,且长期从事诗歌创作,对于古诗词的领悟有一定优势,因而在音乐创作时可以赋予诗词与旋律更加紧密的结合。比如和我合作过五首歌的歌手白雪,她录制我的《但愿人长久》时竟然唱哭了。虽然苏轼这首词曾有其他音乐人谱过曲,但我并不担心“撞车”。因为我的音乐风格和我的诗歌一样,跟任何别的诗人就是不同。不少和我合作过的歌手说,唱别人的歌,唱上一句基本知道下一句会怎么转;但唱我的歌,猜不出下一句旋律的走向。我想,可能恰恰因为我不是专业音乐学院毕业,没有模式、没有规范、没有限制;但听完之后,还是会觉得这首歌挺好听的。

记者:从音乐爱好者到作曲者,你有拜师吗?

汪国真:我没有专门的老师,最初靠的是小时候学手风琴的底子,但遇到问题时会请教专业人士。当然,毕竟我长期从事诗歌创作,诗歌本就有韵律节奏,因此产生旋律对我来说并不是特别难。比如文学中有一种修辞叫“顶针”,像“背影总是很简单,简单是一种风景;背影总是很年轻,年轻是一种清明”,它能使文字紧凑、凝练且活泼;而放在音乐创作中,则能使旋律连贯和稳定。大概是得益于文学和艺术之间有很多相通之处,现在我创作一首歌,快的时候仅需十几分钟。

记者:这效率堪比你当年一天写二十几首诗的速度,谱曲的兴奋感与写诗一样吗?

汪国真:大同小异。我以前用文字表述自己的情感,只不过现在用旋律和音符。

●十年后我音乐的影响

会超过我的诗歌

记者:从事音乐创作至今十余年,当初是什么契机让你转变,而且转变得如此神速?

汪国真:其实我第一个转变是从1993年研习书法开始的。当时因为诗歌小有名气,很多场合都会找我题词,但我的书法太差,大学毕业论文还是央求同学帮我誊抄的呢。迫于形势所需,我开始学习书法,最初只是临帖,后来开始用毛笔写信,而后又开始学习绘画。当我的书画被人肯定之后,觉得自己还有精力,才开始钻研一直都很喜欢的音乐。我觉得自己是个“行动派”,相对比较脚踏实地,从来不会一件事还没做就传得沸沸扬扬。

记者:“行动派”的生活应该很有规律和规划吧?

汪国真:人生规划不会刻意,生活规律倒是有的。我习惯上午创作,下午读书看报,晚上应酬;生活圈子也比较固定,一个文学圈,一个音乐圈,一个书画圈,还有一个政界媒体圈。我做事比较顺其自然,不论诗歌、书法还是音乐,作为爱好我可以,作为事业我也可以。

记者:顺其自然的人会不会不够执著于某一件事?

汪国真:但我同时也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人,要做就会尽量做好。

记者:音乐和诗歌目前对你来说哪个分量更重?

汪国真:音乐的表现力比诗歌要更加丰富,音乐涵盖诗歌,诗歌涵盖不了音乐;但没有诗歌作为基础,音乐也会逊色不少。二者都是我一生的事业。但我觉得十年后,我的音乐的影响极有可能会超过我的诗歌。首先因为音乐的受众比诗歌要多得多;其次是我的音乐已经感动过我的歌手与听众,这让我很有自信。

●我的诗集

被连续盗版了22年

记者:现在还在写诗吗?

汪国真:还在坚持创作,但数量不会很多。

记者:似乎诗歌创作也是碗“青春饭”?

汪国真:跟年龄还是有一定关系,年轻时更有创作的激情;也跟我现在创作重心的转移有关。

记者:那音乐创作就不受年龄束缚吗?

汪国真:也不是。从创作的角度,我不受年龄约束,但是会有程度的差别,不像年轻时那么高产,但还是能够保持感觉和水准。

记者:中年人写诗,是写中年人的诗,还是在诗歌中永葆青春?

汪国真:我觉得都可以,可以书写当下,也可以缅怀青春。我目前写生活和爱情的诗,和年轻的时候差不太多。

记者:那诗中的烦恼一样吗?

汪国真:不太一样。年轻时写的都是事业和爱情没有着落的烦恼,所以让很多同龄人感同身受。现在这种烦恼基本没有,开始思索另一个范畴的事。比如读到一些报道,看到一些社会现象时,就会用诗歌的语言来表达。

记者:会尖锐吗?

汪国真:还是跟我性格比较相像,比较平和的,没有太尖锐的东西。

记者:说来传奇,在当年朦胧诗盛行之时,你却以浅显简约的哲理诗征服了无数年轻的心,而最厉害的是,你的诗集至今还在被盗版。

汪国真:是的,前几天还看到地摊有卖呢。我就这样连续被盗版了22年,具体盗版多少种也无法统计,因为盗版商也不会送样书给我。我应该是内地诗人“被盗版之最”,另外两个是席慕容和徐志摩。

●我是由青年刊物

和妇女刊物推出来的

记者:但听说最初你的诗歌风格并没有得到文坛的认可?

汪国真:其实最初文学评论界对我还比较陌生,因为我不是由文学刊物推出来的,而是青年刊物、妇女刊物和文摘类刊物推出来的。当然,我的诗歌也经历了从幼稚到成熟的过程。比如我发表的第一首诗就很像顺口溜:“天将晓,同学醒来早,打拳作操练长跑,锻炼身体好。”包括像《热爱生命》这种日后非常红的诗,在发表以前也经历过两次退稿。

记者:但你说,时间会证明一切。

汪国真:对。判断一首诗好或不好,最客观的标准,一是读者,一是时间。时间的评论胜过任何评论家的评论。一个作品能够不被岁月所湮灭和淘汰,肯定是好的作品。我非常感恩读者对于我诗歌的喜爱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,还写过一首诗表达我的感谢:“当我走向你的时候,我原想收获一缕春风,你却给我了整个春天,让我沐浴在春风里。”

记者:现在回头看自己的诗歌,最喜欢的诗句有哪些?

汪国真:很多人认为《热爱生命》是我的代表。还有“没有比脚更长的路,没有比人更高的山”、“成功是出色的平凡”、“我的坚强并不多,只比苦难多一点”等。这些诗基本都出现在1984-1988年的创作高峰期。当时对诗歌语言的把握已经比较成熟,很多诗都很难再改动,很难再提升了。

记者:是如何做到这种高度的?

汪国真:如果真要说有秘诀的话,应该是我很注意博采众家之长。我曾经说过,我是从普希金那里学到了抒情,从迪金森那里学到了凝练,从李商隐那里学到了警策,从李清照那里学到了清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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