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这篇就是为了补充篆刻史上还有一位重要的人物叫米芾。
先说两个普遍为大家认知的常识:
一是篆刻史上,提到宋元时期,通常的结论都是:宋元时期是一个被“九叠篆”毁掉的时代,因为自北宋开始,印章上的篆文就开始以笔画曲折来达到填满印面的效果,当然,这也就是后来的九叠篆。
二是中国书法史上,提到米芾,通常的结论是:宋书法家、画家、书画理论家,与蔡襄、苏轼、黄庭坚合称“宋四家”。曾任校书郎、书画博士、礼部员外郎。祖籍山西,然迁居湖北襄阳,后曾定居润州(今江苏镇江) 。能诗文,擅书画,精鉴别,书画自成一家,创立了“米点山水”。集书画家、鉴定家、收藏家于一身。
一、米芾很有可能是文人操刀刻印的第一人
我们来看一下米芾的画像:
(米芾画像)
看眼神,看气质,显然,我们记忆中的这位大神是个调皮鬼,其实,这个调皮鬼也是位篆刻大家,近代印学大师沙孟海在他的《印学史》中,专门写了米芾一章,其中记载:
世传他(米芾)所用印出于自己一手篆刻。当时的印材用的是牙角晶玉,质地坚硬 ,不易受刀,说他自己作篆没有问题。至于镌刻手续,有人怀疑还是假手于工人。 我们观察他自用诸印,多数镌刻粗糙,与他同时的欧阳修、苏轼、苏辙等人的印文镌刻工细相比,大不相同,说他自己动手,也可相信。
显然,沙孟海认为米芾是亲手刻印的,他的理由是,同时代的欧阳修、苏轼、苏辙等人的印明显比米芾的印刻得好,这是有道理的,我们来看一下米芾的印:
(米芾)
(米芾,楚国米芾)
(米芾之印,米芾之印)
(米芾元章之印)
这显然符合能诗文,擅书画,精鉴别,书画自成一家米芾的篆写水平,因为,米芾对他自己写印稿的水平还是非常自负的,他在自己的作品《书史》里写道:“如填篆自有法,近世填皆无法”
(米芾《书史》部分)
显然,不仅他自己自负,而且当时的宋室驸马王诜也曾央求他帮忙写印稿。由此可见:
1、米芾是会篆写印稿的,而且水平非常高。
再看《画史》,米芾在其中写道:
余家最上品书画用姓名字印,审定真迹字印,神品字印,平生真赏印,米芾秘箧印,宝晋斋印,米姓翰墨印,鉴定法书之印,米那我下了 秘玩之印。玉印六枚:辛卯米芾,米芾之印,米芾氏印,米芾印,米芾元章印,米芾氏,以上六枚白字,有此印者皆绝品。玉印唯著于书帖,其他用米姓清玩之印者,皆次品也,无下品者。其他字印有百枚,虽参用,于上品印也。自画古贤,唯用玉印。
由此可见:
2、米芾有很多印章,而且不同的印章分门别类有不同的用途。
米芾的篆印水平很高,高到朋友们都来找他篆印,而且他自己对用印这一项,也非常认真,对自己所有的印极认真地规定了不同的用途,这样的米芾,为什么会有比欧阳修、苏轼他们刻印水平低的印章呢,答案该是:
米芾会刻印,但是因为当时的材料是材质比较坚硬的“牙角晶玉”,所以刻的时候,处理不好,于是他高超的“篆”印水平不能完全体现出来,他又不愿意把自己的作品交给一般的刻印匠人去镌刻,所以,他的自用印就是我们当下看到的刀法水平较低的印章。
由此我们推断,这位大书法家,大画家很有可能是文人操刀篆刻的第一人。
二、当下最流行的元朱文印式,米芾可能是首倡者
米芾提出:
印文须细,圈须与文等。
(楚国米芾)
(米黻之印)
(祝融之后)
(朱文)印文一定要细,印的边框 一定要与印文的粗细一致。这一主张其实是后世乃至当代元朱文印的最基本的审美取向,我们知道,“圆朱文”之所以叫“元朱文”,原因正在于它是经过了元代赵孟頫、吾丘衍的提倡才风行于世的。它的特征是用《说文》小篆,朱文圆转流畅,印文笔画与边框等粗。由此来看,我们现在所说的元朱文,估计应当改叫“宋朱文”或者“米朱文”了。
(【老李刻堂】之158)
(部分图片来自网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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