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孩子的12堂诗歌课，也不可能有程式

《给孩子的12堂诗歌课》是著名诗人、法语翻译家树才所写。是的，这位上诗歌课的老师，是一名真正的诗人。

说是“课”，但并无课的形式，更像是聊天。每一课大的主题是有的，但聊到哪里去，生发出什么来，全凭心意。

诗不可教，诗歌课，也不可能有程式。这是诗人树才独有的课。

1.诗歌是一条广阔的河流

书中的诗歌课，虽是写的“给孩子”，但绝不逼仄，相反，很广阔。

聊的内容很广：谈谈诗歌，谈谈月亮，谈谈个性，谈谈一首好诗长什么样。

聊的区域很宽：屈原、李白、陶渊明、阿拉伯的诗歌王子、日本的诗人、印度的泰戈尔……

好诗不受时空的制约，无论是古诗、现代诗、儿童诗，无论用何种语言写出，只要能触动人心的，便是好诗。

变化是无处不在的，人们生活的方式更是千差万别。唯一共通的，就是人的情感。看到月亮所触发的情思，离别后经历的凄清，日常生活的灵感，童心的浪漫……都可以用诗的方式抵达。

所有穿越了时空的诗歌，都是属于人类心灵共同的歌唱。

每一首诗，每一个诗人，就像一段蜿蜒的支流。这些涓涓溪流，汇成诗的河流，从古远而来，流经现在，也将流向未来。

2.诗人的个性与想象

“写诗是特别需要个性的。你的个性开朗活泼，立刻会反映在你的诗的节奏、调子、词语上。你的个性沉默内秀，你的诗也会沉稳。每种个性都很好。”

诗人与诗，是一体两面。如同身体与灵魂，总是相伴相连的。风格可以不同，但并无优劣。每一种个性里都含着天才。

作者举了不少的例子来呈现“每一个”的可贵。

（1）阿多尼斯之问

他引用了阿拉伯的大诗人阿多尼斯的一首长诗《意义丛林中的向导》（截选）：

什么是岸？

波涛休息的枕头。

什么是诗歌？

远航的船只，没有码头。

什么是雨？

从乌云的列车上下来的

最后一位旅客。

什么是笼子？

满满的空。

五年前，现场听过周其星老师上的一节诗歌课，就是用的这个材料。他只出示问题，让现场的学生和老师们去猜答案，试着写下自己的答案。我已经不记得当时生成的句子了，只记得原句出示那一刻时的惊诧与感动。

诗航行在生命的海里，没有尽头，没有边界，只有未知的风暴，无穷的远方。

岸是波涛的枕头，雨是乌云上来的旅客，笼子是满满的空。

这样的比喻，新鲜、有趣，打破了语言和生活的常规，仅凭一般的想象是到不了的，还要有丰富的体验，思想的深度。

（2）这露水的一世界

日本诗人里，他爱小林一茶，也爱金子美玲。

小林一茶的一生非常苦，儿时丧母，无人疼爱。成年后的一生也充满坎坷。金子美玲也一样，早早的便选择了离开。每次读到她的生世，都要叹息。

但他们有一个相似的地方——从苦中萃取出美与爱来，而不是沉沦其间。

世上受苦的人多了，但有几个人能将自己苦里拔擢出来，将自身所受的伤痛，化作变成对万物平等的、同情的力量，并能一直怀着对世界的美意。

这大概是一种极致的敏感与善良。

“我知道世界

像露水一样短暂

然而啊然而……”

这是树才最为钟爱的一首小林一茶的俳句。他说： “一个人这么弱小这么苦这么坎坷，但是最后，对他和世界之间的关系，人、生命和活着之间的关系，却能领会得那么深。”

人生如露水一样，太阳一照就蒸发了。然而啊然而，这么短的一生，该怎么生活呢？

这是亘古不变的追问与思索。

（3）泰戈尔的伟大

泰戈尔是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亚洲人。当时评委会成员之一是诗人叶芝，他对泰戈尔的《吉檀迦利》推崇备至： “心灵的清澈，风格的优美，自然的激情，所有这一切水乳交融，揭示出一种完整深刻罕见的精神美。”

对于我们而言，这样的感触或许太深。

但能感知到的是，他的作品很“大”，描写的点却又很“小”，尤其是《飞鸟集》里的短章。

那些充满音乐性的句子里，他常常能从那些很小的东西出发，通过想象飞升出去，而后又回到现实里来。这种圆环里，藏着禅意。

读泰戈尔，获得的将是一种被擦亮的眼光——“生如夏花之绚烂，死如秋叶之静美。”“人是一个初生的孩子，他的力量就是生长的力量”。

3、写诗要向小孩子学习

谈及写诗，很多地方，都可以看见作者对小孩子的“崇拜”。

“童心是诗。孩子们最直接，最真率，最纯真。”

“小孩子最能抓住眼前的感觉和身体的感觉，而且他们内心有很多的思想。“

他提到孔子对《诗经》的评价： “诗三百，一言以蔽之，思无邪。”

“思“就是感觉，”无邪“就是童心。小孩子不需要努力，他们本来就生活在里面。童年是生命中最接近诗的阶段。所以，他们的触角是很丰富的，想法是很自由的，个性也是未加约束，格外飞扬的。这样的时刻去写诗，自然就容易出现动人的、意想不到的东西。

所以，那个4岁的小姑娘仰着脸，在公交车里告诉妈妈： “爱是妈妈。”

看着草莓的小女孩说： “院子里的草莓苗，开花，落瓣，花心变成了小小的青果儿，果儿长大，变红，草莓熟了，一个季节结束了。”

探索答案的男孩说： “什么是森林？春天的影子。”

把心里的感觉写出来，在自己的想象中，完成心与外界的连结。

这多了不起。

书里提到的诗，不局限于某种类别，但都接近诗的审美本质。正如儿童诗怎样教，树才老师也未进行具体的案例描绘，但有他鲜明的立场：

“上诗歌课，并不是真的要去学习怎么写诗，而是让孩子去体味自己的那颗心，那份灵动，那份想象，那份天真。

每一个孩子把自己的‘语言天才’与‘表达个性’发挥出来，我们的目标就达到了。“

技巧之外，去体味自己的那颗心，去发挥自己的个性，那便是诗歌课上真正的闪亮。

能用自己的声音，把心里的感觉写出来，多好啊。

阶段暂时最优解之一，也有待完善、提升为整体最优解之一。

（以上为谷里书院写作训练营学员作品）